时间:2023/4/9来源:本站原创作者:佚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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#知青#

春节探亲路上

作者:穆怀书

从下乡第一年开始,每逢春节将至,回城探亲的知青,成为最兴奋的大事。乘火车回家,就好像当年大串联。满车厢向各大城市方向都是知青。从而衍生了知青在回城探亲路上一个一个令人辛酸、令人同情、令人感动的故事。

已经是腊月廿三,人们按照老例儿,叫过小年,吃糖瓜、祭灶。在苇塘割苇子的知青点,大家忙着准备回城过春节。队里年底分红决算刚刚完事。这批天津知青是在8月份来到生产队,按工分分红每个人到不了元。郭亮和几个插友,一入冬,按照队里的安排,来到远离生产队的林农结合区进沟里的乌尔其汗附近的苇场割苇子,为队里副业创收。临近春节,苇场知青点的知青放假回家过春节。假是放了,怎么走?哥几个商量着,路上还要换两趟车,至少要吃三天的饭,分红就这几个钱,这回家的花销还是能省就省。每个人烙了5张饼和自己腌的咸菜。加上回家要换洗的衣服,这地方的特产木耳和野山蘑,整整装满了一个旅行包。第二天,天刚蒙蒙亮。“哥几个,该起床了。”郭亮看着窗外的星星,基本上一夜没睡着。他起身点亮洋腊,看看闹表5点多。从知青点赶下午1点多的火车,要走半天的路。刘强、张世琪哥儿俩,叽哩咕噜好歹洗一把脸。顶着满天星星,上了通往乌尔其汗的大路。希望能搭上顺路的车,郭亮三个人一边走一边截车。好不容易过来一辆大马车,坐满了人。挤一两个人还可以。也不能甩一个呀!就这样哥仨继续往前走,本以为像平常一样,到路上搭脚很方便。随便哪辆货车,一摆手,和司机说几句好话,司机一听是知青,得!上车。到乌尔其汗40多里地一眨眼就到了。可今天,怎么就不顺?从现在走,还有40多里地,走着走至少要走3个多小时。眼下虽然大家没有手表,看着日头,也得有八九点钟了。走着走肯定赶不上火车了。有路过的长途车,这哥几个哪敢坐。後面的路还很长,这钱得攥紧喽,能不花就不花。长途车不打票,不可能。还是得要截车。赶不上每天一趟中午去齐齐哈尔的火车,就得在乌尔其汗住一宿,花销可就大了。怎么办?“我看这样,我们中间一个人装病,一个人背着,一个人负责截车。怎么样?”郭亮想了想和大家说。“兴许人…家(司机)能站下。这样,刘强瘦装病,世琪背着他。我负责截…车。”郭亮说话有些结巴,说着向后方张望。还是刘强眼见,有一辆解放(车)过来。“快,世琪把他背起来。”说话间,解放车风驰电掣般地疾驰而来。郭亮摘下皮帽子,一边扶着刘强一边向司机师傅摇着帽子。“师傅,师傅!停一停!”这招还真灵。师傅问“小伙子怎么啦?”“师傅,我们是天津知青准备回家探亲,这不有个哥们病得很厉害,还得赶今天中午的火车,带一道行吗?”郭亮说。师傅说:“车楼子里坐两个人,一个人只能在车厢上将就了。”“谢师傅。上!”郭亮赶忙挥手:“奏是(口头语:就是),世…琪你和刘强上车楼子,奏是,我在外边,上…车。”“呵!这天在外面,不得冻僵喽!”说着,世琪脱下棉大衣扔上后车厢。郭亮1米76的个子,可以说是身大力不亏。黝黑的方脸盘,单眼皮眼睛不算大,炯炯有神。接过棉大衣盖在大腿上,背靠车楼子。汽车一路飞奔,眼看着超过好几辆汽车。可能是起得太早,郭亮迷迷糊糊睡着了。躺在光板车厢,颠簸着。突然,郭亮觉得自己的两条腿当啷在车厢外面。他一睁眼,“啊!不好,马上就要掉下去了。”好悬!什么时候车厢后挡板跑丢了!他本能地往回收身,挪到车厢里面。爬起来,紧忙敲打车楼子。汽车停下来,司机一看也吓一跳。回去找是不可能,肯定后边的车会拣上来。司机说“前面就到防火检查站,都要停车检查。我们到那里等。”到了防火检查站,向森警值班人员说明情况。大约过了一个小时,一辆邮局的汽车赶上来,大家一看那后车板就乐了。谢过邮局车的师傅。接过后车板重新加固。就这样赶到乌尔其汗火车站,从加格达奇开往齐齐哈尔的列车已经开过去了。紧赶慢赶,还是没赶上。一打听,有海拉尔开往齐齐哈尔的火车,路过牙克石今晚九点多有一趟。乌尔其汗离牙克石有50多公里。凡是出沟里的火车必经牙克石。(从牙克石进林区当地人叫“进沟里”)

郭亮与两个人合计,这离牙克石不远,一个多小时的路程。咱们扒火车到牙克石,坐今晚海拉尔到齐齐哈尔的那趟车。好吧,哥三个拎着旅行包,来到火车道上。朝着海拉尔方向还真停着一列装满原木的列车,火车头喘着粗气,好像是要开。三个人绕到两列平板车装满原木的交接处,在背着前方的地方坐下。心想,一个来小时到牙克石,再冷也熬过去了。这时只听见“叮叮当当”敲车轮子的声音,一位身穿铁路制服的师傅,手拿铁锤敲击每一个车轮。走到眼前,看到三个小青年挤坐在一起,这仨人看见检车师傅浑身有点不自在。“你们在这干什么?”师傅厉声问。“去牙克石”刘强懦声地回答。“找死啊?!”师傅的声音更厉害了。“下来!”非常坚定的命令,不容商量。三个人拎着旅行包站到铁道边上。心想完了,今天牙克石的车是赶不上了。师傅问“你们是干什么的?”郭亮就一五一十地把怎么来,打算怎么走讲给了师傅。“那也不能扒火车,这不是夏天,要冻死人的。”师傅又跟了一句“想找死!”可从他的声音里听着有点怜爱的感觉。师傅想了想,往车尾走去。大约走了几步,回过头冲着郭亮他们:“跟我走!”三个人面面相觑,“这回真完啦!让人家给赶出火车站。”郭亮心想。来到车尾守车。检车师傅说“你们等一等。”他上车去了。一会他探出身子:“嗨.。”一挥手:“都上来。”“就是他们,你就多费心啦。”检车师傅交代给押车师傅。检车师傅下车了,一扬手:“小伙子们,路上多保重!”郭亮看着远去的检车师傅,眼圈红了。那两个人眼直呆呆地望着远方。列车慢慢地启动了,像一条长龙向远方奔去。郭亮心里寻思,拉原木的车一般都往南开,要是一道搭上这辆车,既省钱又方便。便开口问道:“师傅,这趟车开到哪里?”“这车要到海拉尔编组,你们不是要到牙克石下车吗?去海拉尔的区间没有压车,在牙克石就不一定能停车。不停车的话,就只有到海拉尔了。”果不其然,列车路过牙克石车站,轰隆隆直奔海拉尔。这时,大约下午2点多,肚子才知道饿。借着押车里的火炉,几个人拿出冻得干蹦的烙饼烤热,就着咸菜。师傅帮忙倒上热水。师傅一边看着他们大口小口地吃着,一边说:“刚才听说,你们坐上装原木的板车上。幸好让检车师傅发现,不然,这一路开到海拉尔,肯定冻死无疑。”郭亮三个人互相打个照面,真是后怕。要不是让检车师傅发现,肯定是没命了。押车师傅说“你们知青就有扒车给冻死的。那是一对浙江青年,从林区扒装着原木的火车往南走。火车拉着原木跑了一夜,车到哈尔滨。车检时,检车师傅,发现两个搂在一起的青年。笑着冻在一起,掰都掰不开。”大家听的入了神。“他们冻在一起为什么还笑?”刘强不解地问。“那不是笑,人快冻僵的时候,脸的肌肉紧在一起,把嘴角提上去了,像是在笑”。世琪认真地说:“差一点咱们跟他们一样。那位检车师傅真是救命恩人呐!”

三下午5点左右,火车停在海拉尔车站。谢过押车师傅,由于不是客车到站,也没有检票人员,他们从出口顺利出了车站。先到售票处,一打听今晚8点10分发车到齐齐哈尔,座票没有了。多少钱?到天津24块4毛。有明天的座票,买还是不买?今天不买,就得住旅馆,也是花销。上车再找座吧。三个人一考虑,只能这样了。“不管怎么样先找个地方吃饭,还有一宿车呢。明天早晨才到齐齐哈尔。”郭亮和大家讲。说着,三个人出了售票处,转身来到站前饭店。每个人要了一碗米饭,一个葱爆肉,一个素炒土豆丝。三个人三碗饭两个菜,低着头正吃着。靠里边大一点的桌子,围坐了七八个人,一嘴天津话。“介(这)不是老乡吗?”从穿戴上看,是下到草地的知青。每个人至少带两个提包,鼓鼓的。还有挎包。“带的还真不少。”郭亮一边吃一边琢麽着“得和他们套个近乎,大家在一起有个照应。”郭亮一支楞精神,端着饭碗,来到那几个人桌前。“哥几个,回天津?”“对,对!”草地的一位知青问道“大哥,是那个公社的?”这位知青把郭亮他们也当成草地知青。“哦,我们是布特哈旗的。”郭亮回答道。“扎兰屯的,怎么跑到这上车?”那知青问道。郭亮顺势问“这位大哥贵姓?”“姓谢,叫我小谢好了。”“您就叫他电车吧!”其中一位女生嘻嘻地说。“电车”咧了她一眼,继续说“您贵姓?”“我姓郭,就叫我大老郭吧,你们是哪个区的?”“河东哪个学校的?”“唐口中学,你们呢?”“75中。”“那二位兄弟也过来一起吃吧。”小谢热情地邀请他们。草地知青桌上要了八个热菜,四个凉菜和一瓶海拉尔产的白酒。就这样饭吃的差不多,大家混的比较熟了。说话间,到了上车的时间。小谢问:“你们是几号车厢?”郭亮说“座票没有了,买的站票。”“那好一起上车吧,再想办法。”小谢说道。郭亮招呼世琪两人:“他们拿的东西多,我们帮着拿点。”到了车站,草地知青的一位海拉尔朋友,领着大家从车库上了车。大家安顿好行李。火车出库,到了站台。人们大包小包你拥我挤,熙熙攘攘。那位海拉尔知青朋友又给大家介绍了当班的一位列车员王师傅,托付王师傅照顾大家。郭亮打听到有两个人在牙克石下车可以倒出两个座位。开车铃声响了,车站广播传出高昂的歌曲“我们走在大路上,意气风发斗志昂扬,

……向前进,向前进……”郭亮听着那歌曲,心想:“是啊,披荆斩棘奔向远方,回家的路还远着呢。”只见车尾守车车长,摇着李玉和的信号灯。火车慢慢地启动,有节奏地压着钢轨,“咯噔、咯噔”走越快。铁轨下路边的房子渐渐远去。火车上了伊敏河大桥,桥头解放军守卫哨兵,向火车上的人们行注目礼。海拉尔的冬天,铁道两边黑洞洞的,白茫茫的银白世界在黑夜没有了白天的美丽。火车走在大桥中间,突然慢慢地停了下来。火车头一声嘶鸣,火车又慢慢地开动了。人们望着外面黑洞洞的桥边,发现火车在往回走。大家愕然。从来没有见过,开出的火车又往回倒。郭亮身不自主地向窗户外扒头。火车在车站停下。大约3、5分钟后,又慢慢开出车站,越来越快,一会儿穿过大铁桥,向黑夜深处奔去。小谢好奇,便说:“我找王师傅打听打听,是怎么回事?”一会,草地知青小谢从后面的车厢走回来,大家不解地问;“怎么回事?”小谢笑嘻嘻地说“嘿,列车长还没上车,就发车了。这不,乘务员发现列车长还没上车,跑到尾车通知守车车长,停车。倒回车站,接列车长。”“嘿!还有这奇事。”大家议论纷纷。可见,那时的管理制度存在很多漏洞。现在乘务车组上车前,点名列队,班前会。就是列车长没到,也不会耽误开车。现在听起来就是笑话了。火车过了牙克石,向齐齐哈尔方向奔去。郭亮他们三个人挤两个座。列车员王师傅忙的差不多,来到草地知青这边照顾一下。小谢他们坐的是10号车厢,9号车厢是餐车。8号至1号车厢是卧铺。王师傅说:“你们吃饭没有?大家到餐车吃饭。”大家谢过王师傅的关照。小谢还惦记车长没赶上车的事,王师傅说:“铁路上常有一些事让人可笑。”说话时间过了10点多。人们渐渐开始入睡。

早晨5点刚过,人们还在酣睡之中。郭亮早就醒了,两眼直勾勾看着车顶,想着出来的这一道,汽车后挡板掉了,差一点从汽车上掉下来。扒货车要没有车检师傅的发现,可能就成冻死鬼了。想着,想着。忽然发现几个20来岁的男子,从车厢过来,东张西望,突然几个人挡着身子,其中一个人一只手伸进挂在衣帽钩上的衣物口袋。郭亮看得清楚,一个箭步上去,抓住那个人的手,大喊:“住手!”两个人就撕打起来。那几个同伙也滚在一起。张世琪和刘强被郭亮的喊声惊醒,赶了过来。不知道谁说了一声:警察来了。那几个人赶忙住手,向前面11号硬座车厢窜去。一边走一边回头,对郭亮放出狠话:“你小子,等着,跟你没完!”这时,车到了富拉尔基,眼看着几个人下车滚蛋。这几个人在这节车厢外边比比划划。郭亮心想,那几个人下车走了,再往前就到齐齐哈尔,这事就过去了。火车快到昂昂溪站了。突然,王师傅从11号车厢急匆匆来到郭亮眼前:“快,拿着行李跟我走!”郭亮来不及问为什么,招呼世琪他俩,抽身拿下旅行包。跟着王师傅进了餐车。马上就要到终点齐齐哈尔,餐车不再开餐。王师傅回头把餐车门锁上。“刚才我在11号车厢看见,与你们打架的还有两个人没下车。一会,可能在昂昂溪纠集他们一伙,上来找你们打架。他们是这一段的车霸,经常在火车上打砸抢偷。那两个人个人堵在11号车厢,就是要报复。”郭亮这时才知道,见义勇为引起了麻烦。“王师傅,您说这么办?”郭亮有些恐慌。“这样,跟我走。”王师傅想了想说,穿过餐车就是卧铺。王师傅找到8号卧铺的服务员,简单交代了情况。对郭亮说:“一会到昂昂溪,卧铺不开门。这位弟兄把门打开,你们下车,赶紧出站,再坐汽车到齐齐哈尔。我得赶紧回去,要到站了。哥几个好样的,保重!”郭亮连谢一声都没来得及,王师傅说完,转身走进餐车。火车徐徐停在站台。果不其然,有七、八年轻人手里好像拿着木棒、皮带之类的东西,向10号车厢涌去。卧铺的服务员见他们挤上车,迅速打开车门。郭亮三人跳下火车:“谢谢,后会有期!”一溜烟向出口跑去。那一伙上车以后怎样,不得而知。

五出了车站,郭亮他们一点也不敢耽误。边走边打听,来到郊区汽车站。上了去齐齐哈尔的郊区车。大约40多分钟,就要进齐齐哈尔市。郭亮生怕那一伙在车厢找不到他们,到郊区车站堵截。进了市区,看到有公交车站。便让司机停车,三个人下了郊区公交车。这时,天已经大亮。三个人合计,这么大冷的天,要是在车站,还能避避风。可现在还不能急着去车站。先找个早点铺,吃早点歇歇,连打听一下去车站怎么走。进了一家馄饨铺。每人要了一碗馄饨,翻翻旅行包还有没吃完的饼,拿出来,在炉子上烤烤就着馄饨,打点了肚子。大约九点钟,不管怎么讲,还得赶紧到火车站办理转签。于是,按照人家的指点,顺着中华路一直到了火车站。中转处办转签的人特别多,三个人排队挨了一个多小时,当天的去往北京的座票没有了。要上车只能签无座票。“上车再想办法”“签!”就这样签到三张无座票。晚上6点多发车。经过火车上和小流氓的一场架,让郭亮他们在齐齐哈尔心有余悸。势单力薄,人生地不熟,不可再招惹是非。因为,那一伙人是齐齐哈尔当地人,还要当心他们没完没了找茬。车站当然就是他们的目标。尽快离开这里,躲开是非之地,到街里先转一转。到了中午时分,三个大小伙肚子又开始叫唤。顺着中华路,来到最热闹的卜奎南大街的齐齐哈尔百货大楼附近,那里餐饮购物一条街。在齐齐哈尔转车的知青差不多都要到这条街转转。找到一家快餐店,找个座位先坐下。还是两个菜三碗饭。这时有人“啪”的一下,从身后拍了一下郭亮,郭亮浑身一激灵。回头一看,“呵!这不是小谢他们吗?”“大老郭,真不够意思,跑到哪去了?没打招呼,就没了人影。”小谢呵呵地笑着。“还不是和那帮小偷打架,他们在昂昂溪又上来一帮人。王师傅领着我们从卧铺车先下车,躲开他们。”郭亮解释道。“是啊,那帮人上车挨个的看,找你们。来回找了一圈,没找着人。到了齐齐哈尔他们从车辆段那边走了。”小谢说着车上的情况。郭亮把怎么在昂昂溪下车,又坐郊区公交到这的情况说了一下。小谢又说:“看那架势,那伙人要是找到你们,肯定就是一场麻烦。”郭亮想:“万幸!”大家吃过饭,草地女知青要去逛百货大楼,大家也就随着去了。在百货大楼的纺织品柜。郭亮心想,今年发的黑龙江省布票放着也没用。不如扯两个床单,回到家也算春节添点新东西。(那时呼伦贝尔盟划归黑龙江省管辖)郭亮扯了两床单,从百货大楼出来。三人一看时间还早,便溜了一圈。看到沿街小门脸不少茶水铺。于是找了一间,低头进屋,有点像天津没拆迁前的三级跳。往下走一阶,屋里摆着几张小方桌,长板凳。雾气腾腾。郭亮三人找个靠窗户的座,坐下。三位上茶。两毛钱一壶,水随便喝。实际上他们就为消磨时间。“这样算起来,一路买车票,吃饭,买床单花了不到五十块钱。”郭亮盘算着。拿出钱夹。数了数还剩四十来块钱,不能在再花了,回来的路费还要自己掏。除了十多斤黑龙江地方粮票,还有队里开的探亲证明,以便路途不方便,住宿时用。郭亮又把没有座位号的贴票拿出来(贴在硬票上),确认是今天晚上6点多的车。还有刚刚在百货大楼买床单布的发票,在钱包里放好。郭亮把钱包放到棉袄里边的口袋。翻了翻旅行包,还有一张半饼没吃,留着车上好吃。后面的路还远,能省就省吧。时间过得真快,一晃快五点了。“走,时间差不多了,去车站。”郭亮和世琪两人打着招呼。三个人溜达着来到车站。候车室人头攒动,一堆一堆都是行李,人们围坐在行李上。有的打瞌睡,有的年轻人凑在一起打牌,一眼看出就是天津知青。检票开始了。人们有的扛着大包,有的拎着小包,像当不住的潮水,涌向闸口。郭亮三人拿着行李,人太多,在人群中不用自己走,便拥向前面。郭亮掏出钱夹拿出车票,来不及往棉袄内的口袋放钱包,便挤到了检票口。郭亮心想上车再说吧,顺手把钱包插到制服棉袄的左上兜。到了车厢门口,人们更是争抢在窄小的车门。这可不是在海拉尔从车库上车,不用着那个急。还有的往下挤,郭亮在想,始发车怎么还有往下挤的?闹不明白。本来就没座,心里更是发急。郭亮说:“上车还得找座,赶紧挤上去。”说着,三个人加入了挤车的行列。可能是有送站的往上送行李,然后再下车,往下挤的和往上挤的拥在一起。就这样你拥我挤,郭亮三人总算挤上了车。在行李架上挤了个地方就算把旅行包放上。然后,接着打听有没有就近下车的旅客。最快的在白城子下车。原来这票卖到白城子以远,到白城子也要四、五个小时。车厢过道都挤满了人,有的人带来小马扎就地一坐。“嘿”,厉害!郭亮他们挤在洗手盆上,就算还有个座。忽然,郭亮想起了什么。右手向左上口袋摸去,空的。又把手伸手向棉袄的内口袋,也是空的。裤子口袋只有买东西剩的几元钱,空的。“钱包,我的钱包,丢了!”郭亮向世琪他们焦急地说着,一边还在翻找。“别急,再找找。”刘强安慰道。不好,挤车时被往下来的人掏了!旁边,一位大约四十多岁的东北人,看着郭亮着急的样子便说:“肯定是被那些小偷偷了。那些小偷专在车门口趁着人挤,从上往下挤,看到谁的上衣口袋有“货”。居高立下伸手就偷。”这时的郭亮,才明白有些人往下挤是小偷。一时间,郭亮脑子有些发懵,钱包被人偷,不要紧,关键是车票也被偷了。碰上查票,怎么解释清楚?

六隆隆地往前走着。因为是普通慢车,可以说是站站停。车快到铁岭的时候,已经是早上八、九点钟。忽然,从另一节车厢过来乘警,带着几个戴着“治安联防”红袖标的人员,仔细地查看车上的情况。郭亮他们呆的洗手盆的地方。“你的票!”问着旁边的人。郭亮一紧张,站起身想往前走。“站住!”联防人员喝住了郭亮。“车票!”郭亮本来有些结巴。这一紧张说话更不利索:“我,我,我的车,车票丢了。钱…包让人偷了。”“偷了?”检查人员厉声问“从哪来,到哪去?”世琪看到这情况马上解释:“我们是天津知青一起的,回天津探亲。”“有证明吗?”“有。”郭亮说着,忽然想起大队开的探亲证明也在钱包里。“证明在钱包里,丢了。”这时,铁岭站到了,火车已经进站。乘警一看郭亮拿不出能证明自己的证据,同时又没有车票,按无票处理。让这几个治安队员把郭亮带下车,交给车站处理。这几个治安队员是沈阳铁路局管界治安联防人员。郭亮拿着自己的旅行包,和世琪、刘强两人告别,说道:“你们先走,到天津先不要告诉我家,省得家里惦着。”郭亮被带到车站派出所。所带的旅行包里面的东西被一一清点,蘑菇、木耳是自己采摘的。两块床单布是在齐齐哈尔百货大楼买的,发票与钱包一起丢了。郭亮一一如实把自己的情况和下乡的公社做了说明。然后,被关到一间拘留室。里边只有几个凳子。还有四个人。郭亮刚刚坐在一个凳子上,从后背被人一脚踹了个嘴啃泥。郭亮站起来,四周一看,其中三个人正围着他发出轻蔑的嬉笑。“哥们儿,怎么进来的?犯得啥事儿?”其中一人抱着肩,要打架的意思。另一个同伙接着说:“给我们大哥递颗烟上来。”郭亮一看这架势,慢慢地后退到墙角。两手暗暗攥拳,摆开拼斗的架势。“哥们儿,当地人?,我…是天津下乡的知青,有话好说。我是…不会抽烟。”“不会?上!”一个同伙窜上来照郭亮正面来一个直拳。郭亮说这时迟那时快,往下一蹲。对方打了一个空拳,往前一个踉跄。郭亮左脚做轴,两手支地右脚从右向左,一个扫堂腿。那个人狠狠一个仰巴叉,坐在地上。郭亮顺势一个骑马蹲档骑在那人身上,举拳照脸就要打下。“大哥,手下留情!”其中一个人叫道。郭亮一个鹞子翻身,又回到墙角。“怎么着?上啊!”郭亮说道。“大哥,服了!服了!”扭头喊着另外一个:“还不给大哥拿凳子?”。郭亮坐在墙角,和这几个人聊起来。原来这几个是当地小地痞,偷旅客东西被派出所抓进来。另一个是南方知青,因手头没钱逃票,被联防队抓了进来,看来是挨了那几个人的揍。由于郭亮的身手不凡,把那几个人给镇住了,才没有受欺负。大约到了下午,门开了。“你出来。”一个警察指着郭亮。郭亮随着警察来到一间审讯室。警察拿出刚才暂扣的旅行包,一一点请物品。“在这上面签个字”,一份审问记录。就是郭亮说明的那些事。“我们和你们公社取得了联系,你说的情况基本属实。你可以走了。”警察合起记录本。郭亮拎起旅行包,走出审讯室。路过刚才的拘留室,透过门上的小窗口,拿出仅剩的一张半从知青点带出来的烙饼,递给那个南方知青一张饼,自己留了半张:“你还不知道多晚(什么时候)出来,留着吃。走了,哥们儿,自己多留神。”

七郭亮走出车站派出所。已经是下午4点多钟。望着来往的人群。还得赶火车,往天津走。到了车站,一看一个小时后,有一趟由吉林到天津的慢车。摸摸裤口袋,买床单布还剩下6块多零钱,买到天津的票是不够了。那就买到山海关,四块多钱。以后怎么走,再说吧。过了山海关,一直没有检票。经过15个多小时的火车,第二天早上8点多,终于到了天津站。下车的天津知青特别多。大包小包拿不了。看着亲戚朋友到站台兴高采烈地接站,那个亲热劲儿,郭亮心里一阵酸楚……郭亮只有到山海关的车票。到了家门口了,怎么出天津站?……

来源:30号院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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